免费在线阅读唯心而已精修版(完结)相关小说最新章节就来阿姑小说网!
阿姑小说网
阿姑小说网 武侠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短篇文学 乡村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柯南泡妞 杨野禁脔 凌嗕女友 姐夫荣耀 神彫游侠 无限风蓅 主人与狗 秦家有兽 我的娇妻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姑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唯心而已  作者:于晴 书号:26575  时间:2017/6/28  字数:11467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聂府之大难以想像。

  苞着聂七急步而走,有些气;目光原本是垂下的,但却不由自主的逐渐张望起来。

  天已大亮,雾气散去,方窥聂府之貌,彷佛山间原野之美。

  踏着碎石砌成的路子,十步外的距离是巨大的人工湖泊,杨柳垂条,细看之下,围着湖泊的树上竟有一间树屋。她略略惊讶,耳畔响起他远去的脚步声,这才连忙追上去。

  他未停,她差点不过气。眼前有些白雾,肩上竟开始刺痛起来。她咬住下,有些跄跌的跟着他走。

  他愈走愈快,她努力想跟上,四周美景成一团,她忽地踢到石头,狼狈的往前倾跌在地。

  她又要爬起,却见他站在她面前。

  “这叫伤好了?”他沉声说道,弯身蹲下,直视她的黑眼。

  “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有点了,只是伤口在疼,只是没力气再走了?”他严厉的说道。

  真的不是错听了,她楞楞的看着他。本来一直在告诉自己,方才偶尔看见他微不可见的暴怒皆来自于自己的幻想,但现在才真正肯定…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

  可是,为何对她凶?

  她只是想要报恩啊。

  “我不要你报恩。”他读出她的想法,旋身站了起来。“我若要人报恩,我天天都可以上街救人,救乞丐救老弱妇孺,天天等着人报恩,何必从刘府里就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回来,还提心吊胆生怕救她不了?”他怒言道。

  不要报恩,那要什么?

  他瞪着缓缓动的湖泊,湖泊清澄如镜,轻叶在湖上飘过。

  “我看不见你的脸,读不出你的想法。”

  “那…那…”她爬起来锁住他的背影,期期艾艾的问出口:“那你要什么?”不要报恩,你究竟要什么?”

  他抿起略厚的。“你还瞧不出来吗?”

  瞧什么?她只瞧出他的脾气略差,完全不像当喝粥那个温文居士啊。若是她会瞧,早就瞧出师父之心,怎么还会被打个半死呢。

  “你不要我报恩…要…要我离开吗?”

  “你能去哪儿?”他倏地转身面对她。“离开这里,你独自一人能走去哪里?找你的大师兄?还是你的冬芽?他们都离你远去了。”见她仓皇的退后数步,他文风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直视她,残忍再道:

  “甚至,你差点死在你大师兄手里,不是吗?你还能去哪儿?去找他,让他再致你于死地?”

  “不,不要再说了…”那一夜是一场恶梦,她宁愿不再想起。“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天,你偷听?”

  “我若来得及偷听,就不会任你伤成这样、任你奄奄一息的躺了半个时辰。”敛于身后的双手握拳,是他愤怒的征兆。“是你高烧时呓语不断,我拼凑而成。那我心里始终不安,回头再看,却发现人去楼空,我以为你们怕姓罗的再回头,便俏俏溜走,哪知我离开之际,在竹林附近发现了耳饰。”

  耳饰?她心惊跳的倾听,极度不愿再听那夜之事,却又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她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摸着两侧耳尾,左边仍然戴着小珠耳环,右边却是空无一物。

  “我吃了一惊,便进竹林寻找,寻了几回,终于发现你倒在石块旁。”他眯起眼回想,难以形容当的吃惊与愤怒。

  好不容易寻到她,岂能让她再从他眼里永远的消失?

  他狂怒啊!幸而有佛珠在手,不然…不然…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原来,是我耳饰掉了,你才怀疑竹林里有人。”她低语。

  “不,我原就知道耳饰是你的。”他将怀里小巧素雅的耳饰拿出。

  她迟钝地注视它,直到一股热气涌上来,才发现自己无法克制的脸红了。他知道这不起眼的耳饰是她的?

  “你不一直戴着它煮粥吗?”

  “是…是啊…”又后退了一步。他为何会注意到?无数的原因晃过心口,就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就算是天天喝粥,也不会注意到她戴了什么啊。

  “我要你报恩做什么?”他缓了缓口气,似乎未觉自己已暴躁之。“相逢是缘份,有此缘分为何还要加诸理由?”

  “也许…是你什么也不缺,所以才不需要我报恩。”

  他瞪了她一眼。她的子顽固如石,真想狠狠摇晃她的肩。是怎么样的人会教出像她这样事事要报恩、不欠情的女人?

  脑中纷转,他面不改的说:“好,我缺,我当然缺。”顿了一下,他注视她的期待,一字一句的说:“我缺的,是不怕我的朋友。你以为在你养伤时,我为什么不去看你?因为你只想将我当恩人,而非朋友。不是朋友,我怎么有借口看你?”他说得彷佛像真的一般。

  “朋友…”又回到这个话题了吗?“你不像是个没有朋友之人。”不像她,从小到大只有冬芽,而冬芽如妹。事实是,她连个朋友也不曾过。

  “是不像,但合该事实就是如此了。”他叹了口气,抓着那小耳饰说道:“十年来,我虽有出门,却在庙宇与家中往来,因为众人怕我,所以原有的朋友也离了心;离了心也罢,既是酒朋友,我又何必在意呢?上刘府,并非因为情,只是富贵人家间的往来罢了。”

  听起来他似乎很寂寞,余恩凝视他的侧面,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他怎么会让人惧怕呢?他温和有礼,最多就是偶尔有点躁怒,怎么可能连酒朋友也不敢与他交往…是曾经发生过事情吗?

  每个人背后多少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心酸事,看样子他也有,而且困扰了他十年之久。

  “我…我…”她半垂限眸,又走向他几步。“我承蒙你相救,这条命算是你的了。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要我成为你的知己,我必定尽心尽力,只要你不嫌弃。”

  他转过身,只需一探手便能触摸到她,但他并没有伸出手来。

  他只是出微笑,掩饰心头的急躁,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听我的话,先养好伤吧,养好了伤再说。”连自己也不曾发觉,方才短短时间的脾气由温转怒,又由怒降了温,无需再靠佛珠。

  余恩未再迟疑,点头答允。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既是她说过的话,绝不会再轻易反悔。

  朋友啊。在紧张不安之余,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泛起一抹浅浅的、跳跃的兴奋。那样的兴奋是前所未有的,这样的生活也是不曾经历过的…离了冬芽、离了师恩,甚至他所要求的,是她曾经偷偷奢望过的。

  从小看着冬芽像个发光体,让每个人不由自主的接近,她很羡慕;但因为自己个性上的沉默,始终不敢做过分的想望。没有人知道,当冬芽到朋友时,她有多高兴及…想要。

  想要一个人理解她,想要一个人无视她的手艺而喜欢她,想要一个人能够静静的陪着她,能聊能哭能笑,不必让她独自背负这么重的包袱。如今才发现这种想要的对象叫朋友。

  而现在,他算是她第一个朋友了,即使她觉得有些惶恐、有些尴尬,但仍然是她生命里曾有过的一个宝贵记忆。

  “陪我走走吧。”他开口,目光注视她的脸。

  “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余恩上前一步,完全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忽地,她眼角瞄到他掌里的耳饰,正要伸手去拿回,他却神色自若的将耳饰放进怀里,彷佛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她的脸微微脸热,不敢开口讨回,只得跟着他缓步而行。

  请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购买书籍。

  “你心中若有师父,就该听从他的遗命,自行了断,以报师恩。”

  不,不!不要!师恩她还了十多年,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她的命?

  “你与冬芽儿并非亲生姐妹,难保你不会有贰心,有了食记。你已无用还留你下来阻碍冬芽儿吗?”

  不要啊,她从来就没有贰心,如果要她选择,她宁当平凡女子,不碰厨技啊!

  “死吧你。”

  “不!”余恩惊叫,面手刀,一个转身连同棉被滚下去。

  她倏地张开眼,息的瞪视四周。“哪…哪儿…”这是哪儿…是聂府!

  忍不住的捏了下脸颊。真是聂府吗?她汗身,以为聂府只是梦里想望,现在她仍然在梦里,等醒了,大师兄就等着痛下杀手。

  她迟缓费力地从棉被里挣脱,肩口还有些痛,提醒她已从鬼门关绕回。宁愿永远痛着,让她每当梦醒时,知道聂府是真实的,聂七也是真实的,不是虚幻、不是假象。

  外头天色蒙亮,这时候她通常已上街卖粥,如今…她甩了甩头,换上深蓝的衫裙。

  门轻轻推开…

  “小姐醒啦?今儿个真早。”怀安笑着端进水盆来。

  “今天…”好像缺了什么,让她心神不宁,恶梦连连。“啊,对了,怎么没有诵经声?”

  “诵经声?小姐也觉得七爷的诵经吵人吗?”怀安吐了吐舌。“这是七爷的习惯,小姐就多担待点吧。”

  “我一点也不觉得吵人,如果没有它,我还无法睡着呢。”余恩擦了擦冒着冷汗的脸后,苦笑。“别再叫我小姐了,我不过暂居聂府,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女,你叫我余恩就好了。”聂府里连丫环也是美的,教人好生羡慕。

  “那怎么成?你是七爷的贵客,主子们都要我好好侍候小姐呢。”

  “主子们?”

  “是啊,目前往宅子里的主子除了三爷外,其他主子都跟我提过呢。”怀安彷佛与有荣焉地说道:“七爷就更不必说了。您是七爷的朋友,他要奴婢多注意点,防你因肩伤而生起病来。十二少见了我,也要我说笑话逗你笑;四爷是要我等你有心情时,带你在府里逛逛。”

  余恩有宠若惊。“我与他们并不深识啊…”聂府的人真奇怪,怎么与她所遇之人大不相同呢?

  推开了房门,见到欧在外头等着。

  她向他点了点头。“请问,今儿个七爷是要下棋或是聊天呢?”每一早,欧都会先来此候着等她,告诉她今要做些什么。

  欧齿而笑,拱了拱拳。“今儿个七爷有事,请苗姑娘等到下午之后吧。”

  “有事?好,我…我懂了。”心理颇觉奇怪。相处一个月以来,聂七少有它事,他的生活规律而正常,上午与她相处,下午他译写中原之外的佛文时,也不介意她待在佛堂。访客极少,但多是佛门子弟,他也不会拒她于门外。

  表面上,他真诚待她,像极朋友之姿,可是总觉有些不对劲之处。他像要将她极力纳进他的生活之中,教她不懂之事,让她习惯厨技外的世界。

  “我…可以在府里走走吗?”

  “这是当然。”欧见她客气,心里有些不习惯。府里的主子一向理解他直肠子的子,说起话来也不懂收敛,他尴尬出笑。“七爷的意思也正是如此,让怀安带苗姑娘四处一逛。”

  临走之前,他在怀安耳畔低声音:“去哪儿都行,只要别让苗姑娘近禅院。”

  怀安点头,笑咪咪地问:“小姐想要上哪儿呢?”

  “厨…厨房,好吗?”

  怀安闻言,想变脸色又不敢。“小姐…你去了好几回了啊…”彭厨子一定早就恨死她了。

  “我想再去试试。”余恩不死心的说道。

  怀安迟疑了一会儿,回想欧的命令,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领她往聂家厨房而去。

  CAMILLE扫校

  聂府厨房…

  “恶…”

  厨婢早已习惯的手脚并用,将余恩迅速扶开。

  “苗小姐还好吧?”小厨婢细声问道:“要不要我将怀安找来?”好个怀安,一进厨房,就先逃之夭夭。

  “我…我还好…”“拜托,姑,我能不能求你,不要再进厨房啦?一锅饭让你煮到干,一盘菜让你烧到全部全毁,我求你,放了咱们一条生路吧。”不由分说,大彭厨子将她踢出了厨房。

  罢下细雨,小厨婢连忙了柄油纸伞傍她,小声说道:

  “彭厨子没有恶心,只是宝贝他的地盘,小姐不适作菜,还是不要再来,省得遭他的骂。”

  余恩怔怔的转身离开,静静的走在聂府的大宅院里,往来的丫环向她福了福身,她没理会,继续的往前走。

  “苗小姐在找七爷吗?”有奴婢大胆叫住她。“七爷在禅院呢。”偷偷瞄着她。有一回送茶到禅院,见到七爷与苗姑娘在说说聊聊,一走近,赫然发现大半都是七爷在说,她在听;而七爷不说话的时候,苗姑娘也不会主动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好奇怪,一个好姑娘家怎能久住他人府邸而终与男人相处?尤其见七爷说话时,苗姑娘总有几分腼腆,像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温和的七爷与她走在一块,一点也不协调,总觉苗姑娘阴沉过了头。

  曾经偷偷问过十二爷,十二爷沉思了会,笑言:“女儿家都是宝,只是有的女孩呢,像和氏璧,只见其外,是不知它的珍贵。”

  和氏璧是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十二爷的眼里,没有一个女孩是不入眼的。

  “七爷不是在禅院译写佛经,而是有人拜访。”奴婢小声提醒。

  “我知道了,谢谢。”余恩点头言谢,脚步未停的继续走着,心神飘浮不定。她忽地捂着脸,狠狠咬住,闷叫一声,吓得那小奴婢拔腿就跑。

  “为什么?”她自言自语的低叫。“一离开他们,我什么也不行了。”不会煮饭。不会烧菜,就连看到它们也只想吐。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的一技之长啊。”曾经想过一旦离开了聂府,无处可去时,那就摆摊卖粥卖饭吧,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所以一定能活下来。

  但现在呢?即使不愿承认,事实也说明了一切。一做饭就难以克制呕吐之感,试了好几回都是一样;一拿起刀来,脑海至是大师兄的无情。是她无法理解的疑惑阿!

  她是连一本食记都不如的女人,所以才会被师门舍弃。

  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没有美貌、没有气质,她读过的书有限,是会写字,却无法作诗;是将菜谱记录下来过,却从来没有碰过众人赞叹的书籍啊。

  怎能当得起聂七的朋友呢。无法接下他的话、无法走进他的世界,这样的无技女子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苗姑娘?”伞微微倾向她。

  她抬起脸,细雨之中看见温和的笑脸,与聂七有几分神似。

  “忘了我吗?我是聂沕。”

  “四…四爷…”

  “下雨天怎么不撑起伞来。小心生了病,受折磨的是自己呢。”瞧见她痛苦的小脸,聂沕微笑。“跟我走一段路吧,我送你到偏善楼附近。”

  她不知如何拒绝,只得垂目跟着他走。

  “怎么啦?这时候不该是七弟在陪着你吗?”

  “七爷有事,再说天天烦着七爷,我也觉得愧疚。”

  “什么愧疚,你既是七弟的朋友…”

  “我是吗?”她烈的说道:“不过是七爷可怜我罢了!我知道他待我极好,教我下棋、聊天,不过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知道我未从梦魇中挣脱出来,所以守着我,怕我做出傻事来…”

  “哦?”聂沕感兴趣起来。“你也发现了?”

  “怎能不发现呢?他好得实在不能再好了,我这一辈子怕再也不会遇见像他这样的好人。”

  聂沕轻笑出声。“好人?老七虽然吃斋念佛,但距离这好人称谓尚远着呢。他待人好,也得看人。你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待你极好?”

  “他…好心。”

  “好心肠的人比比皆是啊。苗姑娘,你与人接触极少,自然有些迟钝,不过没关系,凡事慢慢来,也可以磨磨老七的躁子。”

  怎么她一点都听不懂他的话?难道聂七是有目的而为?他会有什么目的?如果有目的,要她报答就行了,何况她身上并无任何有价值之物,就连想要尽点心力下厨,也…

  走近偏善楼附近,聂沕笑道:“苗姑娘别胡思想,人的价值若以技长来论断,未免太过浅薄。”将伞交给她后,随即往石头窝而去。

  偏善楼近禅院,她下意识的走近,见到家丁引来一名男子,等发觉过来,她已直觉爬上树躲起来。

  这男子是陌生的,与聂七并不相像,应该不是兄弟…那,是朋友吗?

  “七爷,谭公子来了。”

  “你退下吧。”聂问涯轻摆了摆手,只留下那名男子。“好久不见了,谭兄。”他浮起温和的笑。

  “是…是很久不见了…”谭仲研紧张的笑了笑。“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你…改变甚剧…”

  “是吗?”他闻言,似乎感到相尝高兴。“我修身养虽不及佛门中人,但多少是改变了自己暴怒的子,不再冲动行事。你找我有事?”

  谭仲研面为难了下,才垂首结巴说道:“我…我找你确实有事。”

  在树上的余恩,心底隐觉有异。若是朋友,为什么聂问涯一点喜也没有?他虽然温和有礼,但总像戴了面具一般,生疏而冷淡。

  等了一会儿,见聂问涯没有询问的打算,谭仲研一咬牙,掀了衫角跪下地。

  “你这是做什么?谭兄。”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怨我十年前不该舍弃你,怨我不该在你帮了我打退欺负婉青的官子之后,将你拒于门外。如今我来求你,你想怎么羞辱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求你…帮帮我!”

  “帮你?我何德何能能帮你呢?”聂问涯平静说道:“即使不再相,我也从旁人嘴里听见你与嫂子合开了家铺子,在别的城镇过活。我又能帮你什么?”

  “能帮,能帮,你当然能帮!”他急促的说道:“我与婉青开了家饭铺子,虽然算不上小康,但也能糊口。一个月前我那里的恶霸瞧上了婉青,存心毁掉我们的饭铺子,衙门不理,因为那恶霸是告老还乡的大人之子,我…我爱婉青,饭铺子毁了,我们躲回南京城,却传说那恶霸不死心要追来,我、我们又没权贵朋友,只好…只好…”明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与十年前相同,但就是忍不住来求他啊!

  当年,聂七仗义救他的意中人,得罪多少官爷,打伤多少人,他却为了怕被人找上麻烦,偷偷与婉青离开南京城。是他不对,可是怎能怪他。他只是一介小民,没有聂府的财大势大啊。

  “你求救无门,只好回头来求我。”聂间涯代他接道。

  谭仲研脸色绿白。“我知道你耿耿于怀十年前之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愿意帮我吗…问涯?”他的眼瞳闪过期盼。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余恩忖思的同时,心底也着实惊讶他怎会迟迟不允那姓谭的要求。

  虽然还不算理解聂七,但也可以勉强感觉他力作温和之貌,念尽佛经,不是为修佛,而是修身养;既然他修身养到连她这外人都可以救了,为何不救那姓谭的?

  忽地,树枝间一阵嘶嘶声,让她直觉转过头。

  “啊!”她口惊叫,想要往后退,右足滑了一跤,及时抱住树枝,才免落地之痛。

  禅院内,聂问涯身形极快的窜出,闻声望去,一呆。

  “余恩?”“我…有…有蛇。”她红脸说道,明知此时姿势极为难看,却也顾不得。他看一眼枝间小蛇,再调回视线。“你要我做什么?捉蛇还是救你?”他笑道,原故作温和的脸庞略显柔和。

  她呆了呆,不明白为何他还能笑得出来。

  “我…我快要掉下去了。”

  他走至树下,仰首说道:“那就掉下来吧,我会接住你。”

  接住她?他…他行吗?手心在冒汗,那条小蛇虎视耽耽的,虽动也不动,难保不会忽然扑上前来呀。

  “蛇会咬人啊,余恩,你不跳,难道要等它咬了你?”见她慌张失措,他又补上一句:“或者,你是怕又欠了我的情,难以偿还?”他似笑非笑的,让她又恼又怒。

  “啊,蛇窜来啦!”他突叫道。

  她闻言一惊,闭上眼一咬牙,想也不想的放开所抱的树枝。

  连往下掉的感觉也没有,就被他抱住

  “蛇…蛇呢?”她颤声问。

  “还在上头呢。”他温声在她耳边低语:“安然无恙,你可是被我接个正着,没事呢。”他的话起了安抚作用,余恩的心跳这才缓下来。

  方才,是真的吓坏了。

  她跟一般女子一样怕蛇,因为小时被蛇咬过,那样的记忆不愿再想…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她的双足仍然腾空。

  温热的脸颊轻轻磨擦过她的脸,她一僵!是错觉吗?竟觉得他抱着她的时间未免久了点,她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体上,虽有层层衣料相隔,但总觉不安;他的体温传递过来,她的口顿时干燥起来。她小声说道:

  “你…你不放我落地吗?”不敢看向他,紧紧闭上眼。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好,我放你落地。”如春风轻拂的声音飘过耳际,她暗松了口气,正等着双足落地,却觉得脸颊忽然被亲了下。

  她倏地张开眼,双脚也踏实的踩到地面。

  “怎么啦?”他温和笑道:“是被吓怕了吗?我当你天地不怕呢。”

  他的言语一如往昔。刚刚又是她错觉吧?心跳如鼓,却不敢问出口…刚刚是不是他的印上了她的脸?

  她瞪着他无辜的脸庞。怎么能问呢?倘若是她错觉,说不定他以为她对他起了心。

  “那蛇是没毒的,不必怕。”他说。

  是她多想了吧,他怎会想要亲她呢?“我自幼被蛇咬过,不管有毒的没毒的,我都不由自主的怕…”

  “没人救你吗?”

  “师兄只有一人,如何能同时救两人呢?”她苦涩一笑。“如今一想,我庆幸他不曾救过我,没让我欠他的情。”

  聂问涯半垂修长睫,停顿半晌,才柔声说道:“那么,以后若有蛇要咬你,我都来救你便是。”

  “啊…谢…谢谢。”他的说法像她时常会被蛇咬似的,可是…可是就是暖了她的心。

  聂问涯淡淡微笑凝视着她,跟着奔出来的谭仲研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嘴:

  “聂兄,这位是…”

  “是我的红粉知己。”聂问涯蹙起眉,微讶异自己早忘了他。

  “怎么可能…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你们有事要谈,我…我先走好了。”余恩有些尴尬。没有明白表示,也能感觉出这姓谭的男子对她这个“知己”相当难以相信。

  她本就配不上聂七啊!这点自知之明,她不是没有。

  “别走别走!”谭仲研叫道:“该走的是我。聂兄,我…我不敢勉强您,只求您顾及当兄弟情谊,救救我与婉青…”他求救似的看了余恩一眼,似乎盼她为他说说话,随即拱拳离去。

  沉默半晌,她也不敢说话。聂问涯又出一贯的微笑走回禅院,见她没跟上来,回头说道:“你有事要做?”

  “不,没有。”

  “那就进来陪陪我吧。”

  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进禅院。禅院里有一座小花园,虽然百花竞放,却也每有花枯萎。

  她见他漫不经心的走向花园,忽地蹲下。

  她不解,轻步跟上,看到他以十指轻轻挖土。他挖土干嘛?种花吗?过了一会儿,见他将枯萎掉落的花放进土里。

  他…他这是在葬花吗?

  她呆愕,从没见过他做过这种事。一个大男人若是斯文高瘦也就罢了,偏偏他是武人身躯,蹲在那里葬花只觉突兀和极端不协调。

  他彷佛忘了她的存在,静静的挖士,嘴里低念着往生经文。

  迟疑了下,她起一些裙裾,跟着蹲下挖起土来。

  他讶异的看她一眼。

  她挤出微笑。“我也来帮忙。”

  “我不是在种花。”

  “我知道。”

  “好笑吗?”

  “嗯,是有一点。我没见过男人葬花,我也不曾葬过花。”她老实说道,垂目专心挖土,看箸十指被温热软泥脏,忽然哑然失笑,抬起眼见他静静凝视她,她口低语:

  “我的十指总是油腻腻的,不管再怎么洗,到了隔天作菜时,也总会再得油腻而沾染令人讨厌的气味。我讨厌那种气味,却不得不做。从小,我让师父领进厨门,从此开始了厨艺之路。”回忆过往,让人心酸又心痛。

  她将一片枯萎的花枝丢进挖好的士里,继续说道:“我不爱作菜,因为要亲手杀牲畜。有时一天杀了上百只磨技;有时为了做一道鸭掌,得活活烫死一只鸭子;有时也为了取上好一片猪,拿打着猪背,让它挣扎许久再作宰杀。我不懂啊,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食之美味,而如此残忍。”她苦涩一笑,失神了下才再说道:

  “我自幼至十八岁之间,经我手而死的动物不止上千。师父一死,我不顾师兄反对,改作素食,从此不再宰杀。”停顿一下,她的笑容化为怯然的鼓励,温暖看着他,哑声说道:

  “我虽不知你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得出你的本一点也不像现在一般。你修身养,也是个好人,但总觉得与你不配。你的本很暴躁吗?那可真好,能有发的管道我真羡慕,能养成你火爆的个性却又是个好人,那表示聂府里你的爹娘、你的兄弟都能容忍你而又不会过分。”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她,良久,边才牵起柔笑。

  “你这回说话一点也不结结巴巴的。”

  “啊,我…我…”

  “我的脾气确实很暴躁,我以为我隐藏得当,却让你给发觉了。”他沙嘎道。

  “我…我不是有心…”只是瞧方才那姓谭的男子拜访后,他虽故作稳当,她却老觉得他焦躁不安,才出言安慰。是浅言深了吗?她也从没将过往倾诉出来过,他是第一个,怕也是唯一的一个。

  “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的脾气太过暴躁,发起怒来吗?”她温婉苦笑。“再怎么发起怒来,也不会一掌打死我吧。”他的目光灼灼,心底起伏不定。她瞧起来虽仍带有忧郁阴沉的特质,但较之以往却好太多了。

  她的淡红柔软,双瞳熠熠柔光,五官小巧清秀,虽仍略带阴影,但在这一刻,却是让他难以调开视线。

  “帮我拿着盆栽,好吗?”他突然问,同时给她一小型的盆栽。

  她点头,抬起眼想问他:这盆栽要放到何处?却见他忽然倾过身来,她一楞,没有多想,以为他要拍掉她身上的灰尘,正出笑谢谢他,他的脸庞近,吻住她的瓣。

  她的眼张大,直觉想要推开他,但怀里抱着盆栽,不敢随便放手。他的嘴温温热热的,温舌滑进她微张的口之间,她骇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吻她?

  为什么吻?

  她没接过吻,可是…可是他的舌温暖而轻柔。这就是吻吗?他吻她是…是喜欢她?朋友的喜欢?空白的脑袋充无解的问号。没遇过啊,她从没遇过这种事情啊。

  半晌,聂问涯离贪恋的朱,温柔低笑。“余恩,你像具…”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她瞪着他,结结巴巴的喃道:“乌…乌梅…”

  “嗯?”他以为她要问为什么亲她。

  “乌梅豆腐。”她低叫。

  “乌梅豆腐?你…想吃?”他迟疑的问。

  她摇摇头,十足的惊惶失措,退了几步,盆栽也忘了放下,转身就跑。
上一章   唯心而已   下一章 ( → )
阿姑小说网提供唯心而已精修版(完结)相关小说,唯心而已精修版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唯心而已精修版(完结)相关小说最新章节就来阿姑小说网!提供唯心而已相关小说无删节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唯心而已,希望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