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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姑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女传奇  作者:戊戟 书号:35353  时间:2017/7/22  字数:2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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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二回风雨桥上

  上回说到元凤问元芬:“你不记得在你厨房中偷吃的小精灵了?不是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元芬惊喜地叫起来:“是她?”

  元凤说:“你再看看,是不是她?”

  “不用看了,我已认出来了!怪不得我这么眼的。几年不见,她越发长得秀气了!我几乎认不出来。”

  小神女笑着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出你,因为你当时将我吓了一大跳。”

  元芬更笑起来:“你才将我吓了一大跳哩!小妹妹,你现在还有没有偷人家的东西吃?”

  元凤嗔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还问这些事的?快去给我们准备晚饭吧!”

  “凤姐,我已叫人准备啦,很快就会端进来。”

  是夜,元武和元芬陪闵子祥、元凤、小神女和小三子用膳。在吃饭饮酒当中,闵子祥问元武:“现在回龙寨通道县的情况怎样?”

  “六爷!听说他们在猫儿山中死了不少的人,连雷堂主也死了,现在打发一个叫什么镇山虎伍元的来任堂主。听说他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一条齐眉十分了得。”

  小神女问:“他还打算进猫儿山?”

  “这个不清楚,看来他们在猫儿山死了那么多人,迟早都会去猫儿山挽回面子的。”

  闵子祥说:“这事你多注意一下,有什么变化,你立刻用飞鸽传书告诉我。”

  “是!六爷!”

  闵子祥和元凤虽已引退江湖,不再卷入武林中的任何是非恩怨,但也不得不去注意江湖上的一些变化。所以他夫妇二人,不但在三江镇开设了一间客栈,也在贵州边界上的水口小镇和湖广通道县境内的牙屯里小镇,都开设了客栈,以成为自己的触角,注意江湖上人物的来往与事件,以免危害古榕村。当他们知道林中飞狐宫琼花在猫儿山出现时,不由暗暗担心。宫琼花过去是七煞剑门的长老,她的出现,不但与雄踞湖广的邵家父子过不去,不时发生锋,现在更引起武林人士注意了。他们夫妇担心过去七煞剑门的仇家,会纷纷到这一带来,追查七煞剑门的人,这样就会牵连到自己了。所以他们才去猫儿山劝宫琼花引退。

  停了一会,元武又问:“六爷,宫长老现在怎样了?小人不明白,宫长老怎么还这样的争强好胜,重出江湖;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小人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我们也给牵连上了,难以在这一带立足。”

  元凤叹了一声:“宫长老也是给人的。元武,她要是有什么不测,你千万别面,暗中相助她好了。”

  “小人知道。”

  饭后时,元凤问小神女:“小妹妹,明天经过古道,你能否在我那里多住几天?凤翔他可不时问起你。”

  “伯母,我还是先赶回古州的好,万一风叔叔走了,我们又失去了一个有力的人啦!”

  “那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带他来我们古榕客栈,让我们瞻仰瞻仰当今武林这一位奇丐。”

  “伯母放心,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们。”

  第二天,小神女和小三子便与闵子祥、元凤分手了。闵子祥夫妇走的是深山古道,小神女和小三子走大道,经富禄小镇,沿都柳江而去古州。她担心一阵风会沿这条路而去猫儿山寻找自己,希望能在这条路上碰上,以免大家都走冤枉路。

  他们在荒野无人之处,施展轻功,像两只互相追逐的小鸟,时而投林,时而在山峰上,他们很快经过了富禄小镇,踏入了贵州的境地。小神女远远看见荒山野岭上,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土围子,初时以为是一座山寨,走近时,却是杂树野草横生的空围子,成了蛇鼠出没、野狐筑巢的地方。不但土围子里没人居住,就连四周也没人家。整座土围爬了葛萝藤蔓,似乎年代非常的远久。小神女奇怪,问小三子:“怎么这座山寨没人居住,荒凉成如此景况?”

  小三子经过这里几次,从当地人的口中,知道这土城的来历,说:“它是孔明城。”

  “什么?孔明城?”

  “是!传说三国时代,蜀国名相诸葛孔明南征到此,叫士兵建了这座土城,派了一支人马驻扎在这山坡上。听说在这里,还与孟获一队人马发生过大战,死了不少的人。以后南蛮平定,士兵撤走,这座土城就再也无人了。”

  “怎么当地人不搬到这土城住的?”

  “大概是这一带没有水源,住不了人;二来土城里不时出现狐鬼野魂,每逢雷雨天气,还隐隐传出厮杀惨叫的声音,吓得人不但不敢在土城里住,就连四周也没人敢住了。”

  “真的是这样?”

  “当地人是这么说的。”

  小神女顿时好奇心起,说:“我们去土城看看。”

  “别去了,那里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城的杂树、野草、荆棘,什么也没有。而且毒蛇、蜈蚣、蝎子等毒物不少,不知它们几时会爬到你身上来。”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多毒物?”

  “因为我去过一次。”

  “那你听到有人马厮杀惨叫的声音了?”

  “那是雷雨天气时才有,一般天气,就是雨绵绵时也没有。”

  “是吗?我似乎听到土城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三子愕然:“真的?”

  “我骗你干吗?而且还是两三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哩!”

  “不会吧?一般猎户不敢去那里,会有女子去那里吗?她们不要命了?除非是狐鬼野魂才会在那里出现。”

  “你相信有狐鬼野魂吗?”

  “我当然不相信。山妹妹,你一定听错了!”

  “要不!我们去看看?”

  小三子感到山妹妹不过想去那里看看,故意逗自己说听出有女子的声音,想叫自己也去看看而已。便说:“山妹妹,我们别去看了。还是早点赶回古州见风叔叔的好。”

  小神女笑着说:“你看看,那不是狐鬼野魂出现了?”

  小三子抬头一看,不由傻了眼。真的有一位小姑娘,年纪与小神女不相上下,所不同的,她是苗女打扮,穿戴得像花蝴蝶一样,颈脖、手足都戴着光闪闪的银项圈和银镯子,她身后还跟随着两位佩剑的苗家少女,少女身后,又跟随着两个剽悍的苗人大汉,弯刀,先后从那土城里走出来。小三子愕然说:“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从遍是毒物的荒凉山城中出来?”

  小神女说:“她们是什么人,我们过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山妹妹,我们还是别去招惹她们的好。她们一个个身上好像充了妖异可怕的气。”

  “那他们恐怕不是人,是狐鬼野魂之类的东西了!”

  “山妹妹,我们快走!”

  “不行啦!她们已朝我们来了!”

  果然,那个打扮得像花蝴糊的小苗女,一身叮叮当当地朝他们来了,似笑非笑地先问小三子:“你说谁一身充了妖异可怕的气?”又朝小神女说“我们怎么不是人了?是狐鬼野魂之类的东西?”

  小三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小神女却笑着说:“小妹妹,你别生气,我们是在说笑话,你千万别当真的了!”

  小苗女说:“我不会生气,因为你们说对了,我是一身充了妖异的气,也跟狐鬼野魂差不多,你们害怕不害怕?”

  小神女说:“害怕呀!”

  小苗女一听,反而愕住了。因为小神女嘴里说害怕,而面上全无半点惊恐害怕之。她瞧了瞧小神女问:“你真的害怕?”

  “害怕还有假的吗?”

  小苗女又怔了怔,她见过不少山寨、农村人家的小孩子,甚至比自己还大的孩子,就算见了自己不害怕,但看见自己身后的两男两女也不由害怕了,有的还躲到他们父母和大人的身后叫喊起来。可是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神色自若,说话含笑,哪有什么害怕?她奇怪了,又问:“你以为我是跟你说笑的吗?”

  “没有呀!”

  “我看你半点也不害怕我。好!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害怕!”

  小苗女说着,一下从自己衣袖里抓出一条小小的小竹叶青毒蛇来,还吐着蛇信子,在小神女面前晃了晃,以为这一下,准会吓得小神女和小三子面无血大喊大叫跑开。

  小三子真的给吓了一跳,说:“你千万别来!”他想不到这个从荒凉废弃山城跑出来的小苗女,竟然这么的气,养了这么一条小毒蛇。

  小神女不但不害怕,反而好奇地问:“咦?这一条是什么东西?它好玩吗?让我玩玩好不好?”

  小神女从小就在荒山野岭森林中成长,连置人于死地的山瘴疠气也不害怕,什么毒物没有见过?怎会害怕一条小小的竹叶青毒蛇?她已练成了百毒不侵的身子,如今练成了佛门易筋神功,更是百不犯了。什么毒物见了她,也会吓得远远地逃走,哪里还敢犯她的?就算小神女不运气,佛门易筋神功的真气,随时都在护着她的全身不受侵犯。

  小神女这一举动,不但小苗女愕然,就是她身后的两男两女护卫也愕然了。他们几疑眼前的小女孩是个痴女,不但不知道害怕,甚至连毒蛇也不知道,以为是好玩的东西。

  小苗女愣了愣,心想:你要玩,我就给你玩好了,等它咬了你中毒之后,你叫救命,我再给解药你好了,让你知道什么是害怕。于是,她真的将毒蛇放在小神女手上,一边说:“你玩呀!”

  奇异的的事情又发生了,小毒蛇到了小神女的手上,它不但不咬小神女,反而乖乖地伏在小神女手上不敢动,似乎还吓得全身发抖。没有多久,竟自动掉了下来,死了!

  小苗女初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正奇异自己养的毒蛇怎么不咬人,反而自动掉下来。提起来一看,竟然死了,一动也不会动。她又是一怔:“它怎么死了?”

  小神女也故作愕异:“什么?它死了?不会吧?我还没有玩哩!”这一下,连一旁的小三子也愣住了,暗想:好端端的一条毒蛇,怎么会突然死了的?

  小苗女一瞪眼,问小神女:“你用什么妖法,害死了我的小毒蛇?原来你才具有一身妖异可怕的气。”

  小神女忙说:“哎!小妹妹,你别说,这么好玩的东西,我舍得死它吗?”

  “那它怎么死了?”

  “我怎么知道?它不会原先有病吧?要不,它就是不小心溜下来跌死了!”

  小苗女说:“你才有病溜下来跌死哩!”

  “哎!小妹妹,你别生气…”

  “谁是你的小妹妹了?我是你的老姐姐。”

  小神女忍住笑说:“好好!老姐姐就老姐姐吧!你别生气,我去那山城里捉回一条小青蛇给你好了!”

  “你捉十条给我也没有用!”

  “怎会没有用呢?”

  “这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小青蛇,它会听我的话,服从我的命令。你去捉的小青蛇,会听我的话吗?”

  “你再养几年,不是一样会听你的话吗?”

  “你说得那么轻巧,养几年,那得要花我多少时间?”

  “老姐姐,现在小青蛇不死也死了,你说怎么办?”

  “你跟我,给我养蛇。”

  “老姐姐,我跟着你可以,就怕有人不答应。”

  “谁敢不答应?是你身边这个臭瘦小子?那他一块跟着我好了!”

  “不是他,是另外有人。”

  “谁!?”

  “是深山古道上古榕客栈的闵叔叔和凤姨姨,还有凤翔哥哥。”

  小苗女一下傻了眼:“什么?你认识他们?”

  “认识!认识!他们还托我问你好哩!”

  “你知道我是谁了?”

  “你不是九龙门的小公主毒蜻蜓又是什么人了?”

  毒蜻蜓十分惊讶:“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怎么认得我了?”

  “因为凤姨姨将你的长相、举止、性格、打扮一一都告诉我呀!何况你身边还有这么四位跟随,所以我一下就认出是你了!”

  “你认出我干吗不早说?你是不是有意捉弄我?”

  “哎!你别误会,初时我也不敢肯定是你,后来从你的行为举止上,我才敢肯定是你。”

  “你是谁?我怎么没听闵叔和凤姨说起你的?”

  “难道凤翔哥没说过我捉弄他的事吗?”

  小苗女毒蜻蜓又睁大了眼:“你就是那位装神鬼、爱捉弄人的山野小丫头?”

  “你不会感到奇怪吧?讲到捉弄人,我比不上你,你将凤翔迷糊糊的,一味要跟你走,连他爹娘的话也不听。”

  小苗女顿时咯咯地笑起来:“那些事他们也跟你说了?”

  “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嗨!我早就相信你了!”

  “现在我叫你老姐姐好,还是叫小妹妹的好?”

  小苗女又笑起来:“那是我的气话,你别当真。其实我也不老呀。对了!你今年有多大了?”

  “我今年已十二岁了!”

  “那你是我的姐姐,我今年才十一岁,比你小一岁。”

  “那我叫你做小妹妹啦!”

  “你不会要我叫你做老姐姐吧?”

  “你叫我三姐好了!”

  这两位同样带野的小姑娘,也是同样好捉弄人的小丫头,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显得十分的亲热。所不同的,小苗女带有一种骄蛮,以毒捉弄人;小神女却是任好玩,以武功而捉弄人。小神女将小三子介绍给小苗女认识:“这是我的哥哥,你以后叫他三哥好了!”跟着她又对小三子说:“你今后可要小心我这位小妹妹了,她顶会人的,会将你得稀里糊涂的一味跟着她走,连我你也会不认识了!”

  小苗女又咯咯地笑起来:“他是你哥哥,也是我的哥哥,我怎会倒他呵?不怕你再次捉弄我吗?”

  小三子不点点头说:“世上是有这种令人失心智的毒药,除了施毒之人可解之外,也可以用针刺位化解。而它对意志坚定、内力深厚的人完全不起作用。”

  小苗女“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种化解的方法了?”

  小三子不敢说出“毒经”上的化解方法,只说:“我是听一位异人说的,同时这种令人失心智的毒药,一个时辰过后,也可无药自解,它对人的生命没有什么危险。”

  小神女也惊讶了:“三哥,好像你对毒药十分了解呵!”

  “山妹,我们在江湖上行走,不能不样样知道一点,以免发生意外。”

  小神女说:“不错!应该这样。”她又问小苗女毒蜻蜓“妹妹,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她又瞧了山城一眼“这里不是妹妹专门饲养毒物的地方吧?”

  小苗女笑着:“我怎会跑来这里饲养毒物的?这个地方,是我两年前发现的,它里面的毒物真不少,却是我捉毒物、提炼毒药的好地方。姐姐,你们怎么也跑来这里了?”

  “我和三哥是偶然路过这里的。”小神女看见山下不远有一座风雨桥,说:“妹妹,我们到那风雨桥上坐下来谈话好不好?”

  “好呀!”

  于是他们一行七人,来到了一座横架在山溪上的风雨桥。

  所谓风雨桥,是在桥面上盖有瓦面,不但能遮风避雨,更方便走倦了的过往行人旅客在桥上歇脚休息,观望桥四周的山光水。它像一条架在溪水上的长廊,桥的两旁,有栏,栏杆上更设有长凳,不但可坐,更可以睡,令歇脚的路人感到十分的惬意和畅快。它是桂北一带特有的风格独特的桥梁。传说它是诸葛孔明发明的,所以当地人称为“孔明桥”桂林的花桥、三江的程风雨桥,最具有特色,尤其是程风雨桥,它不但是村寨人出入必经之路,也是侗族人奉神祭祀的地方,桥上奉供神灵。

  小神女他们所来到的风雨桥,只是桂北一带一般常见的风雨桥,但在山野无人之处,却给山野增添景,吸引行人到桥上休息。

  他们在桥上坐下不久,蓦然从桥的另一端,走来了两个头戴遮髻斗笠的黑袍人,一个瘦削却目光敏锐,一个左腮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痕,添增了他面目的狰狞,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

  小神女、小苗女一时惊讶,怎么在峻山崇岭、四野无人的深山之中,出现这么两个江湖中的人物?他们是附近的山贼,还是路过这里的武林人士?小神女更一眼看出,来人步履稳健,行动轻灵,内力深厚,显然是身怀一门绝技的武林高手。

  这两个黑袍者,一眼看见了小苗女和小神女这两个年龄不相上下的小女孩,目光中出了讶异和困惑的神态。他们又打量了小三子一眼,对那两男两女的苗汉苗女根本不去注意,似乎不屑去看他们四人一眼。刀痕脸轻声暗问同伴:“老厉,你看那三个娃子,是不是我们要寻找的娃子?”

  老厉轻声回答:“从年龄,衣着上看,错不了!”

  “他们有三个,哪两个才是?”

  “我看三个一块都捉回去再说。”

  “老厉!听说那女娃子武功莫测,我们不可轻视了!”

  “听人说,她不过内力深厚,身法极快,我看她武功也不怎样。”

  小苗女毒蜻蜓本来是一个不安本分、爱惹是生非的骄蛮女,见这两个黑袍者一双眼睛老是向自己身上溜来溜去,一边还嘀嘀咕咕的,早已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滚!你们两个人的贼眼还想要不要的?”

  小三子一听,暗想:你这样说话,人家受得了吗?那不是无事变有事了?小三子和小苗女的内力差不多,听不见两个黑袍汉子的轻声低语,要是他听到,就不会这样想了。小神女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暗想:这两人是哪一路上的人物?他们是来捉自己和小三子,还是来捉其他两个娃子?就是小苗女不吭声,她也会出声的。现在小苗女已出声,自己便坐观其变好了。看看他们是什么人,要捉的是谁。

  两个黑袍汉子听小苗女这么说,不但不恼怒,反而相视一笑。刀痕脸说:“好厉害的一个小女娃,竟然问我们的眼睛还想要不要了?”

  老厉说:“不知她怎么取我的眼睛。”

  说着,他们不但不走,反而朝小苗女、小神女等人而来。两位苗人大汉立刻将弯刀拔出,弯刀蓝湛湛的,显然淬有剧毒。一个苗汉说:“你们给我快走开!不然,不是你们的眼睛不要了,而是你们的性命也不要了!”

  另一个苗汉说:“请你们走吧!”

  刀疤脸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刀泛着蓝光“咦”了一声,问:“你们的刀有毒?”

  老厉却问:“你们是什么人?是贵州九龙门下的弟子?”

  一个苗汉扬扬弯刀说:“不错!我们是九龙门的人,识趣的,你们马上离开!”

  刀痕脸困惑地问:“那位要我们眼睛的小女娃…”

  “你给我住口!这是我们九龙门的小公主!什么小女娃的?”

  老厉也感到有点意外:“什么?她是你们的小公主?江湖上人称毒蜻蜓?”

  那位说话略为客气的苗汉说:“你们既然知道,请走开吧!”

  老厉指指小神女和小三子问:“那两个男女小娃,也是你们九龙门的人?”

  小苗女说:“是呀!”

  小神女却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干吗?你是不是想捉我们?”

  刀痕脸说:“原来你们是九龙门的人,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了!”

  小苗女说:“你们要是再不滚开,你们的眼睛真的不想要了?”

  老厉哈哈大笑:“我就是想看你这小女娃怎么要我们的眼睛!”

  小苗女一扬手,两条有毒的小花蛇如暗器飞出,直扑他们的眼睛而来。要是给这两条小蛇咬中,别说眼睛瞎了,要不及时服下解药,连性命也没有。

  两个黑袍人急将衣袖一挥,显然他们的内力颇为深厚,两条急而来的小花毒蛇给挥到桥外的溪水中去了,成了两条不会动的死蛇。

  刀痕脸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这小女娃怎么取我们的眼睛,原来用的竟然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三个小娃子,跟我们走吧!”

  说着,他大步朝小苗女而来。小苗女又是一扬手,七八条蜈蚣又朝他们飞来,又全给他们的一身内力震飞了。

  两位护着毒蜻蜓的苗人武士立刻横刀相拦,大声喝道:“你们想死了?”

  刀痕脸和老厉对他们看也不看一眼,对他们的喝声充耳不闻,大步直抢过来。

  两位武士举刀就劈,刀痕脸他们出手了,一出手宛如迅雷急电,小三子几乎看不出他们是怎么出手,怎么闪过有毒的弯刀。等到他看清时,一个武士已尸横桥面,另一位武士双手骨齐断,惨叫着伏在长凳之下。

  这两位黑袍人,不但出手快,也出手凶狠歹毒,小神女想制止已来不及了。当两位佩剑的苗女想出手时,小神女连忙喝住:“两位姐姐别来!”同时喝住两位凶残的黑袍人“你们给我停手,我有话说。”

  “好好!小女娃,你有什么话说?”两个黑袍人停止了行动,望着小神女问。

  小苗女和小三子对他们闪电般的行动,一时怔住了,现在才醒过来。小三子问:“你们怎么一出手就杀人?”小苗女却叫起来:“姐姐,别跟他们多说,杀了他们,给我两个护卫叔叔报仇!”

  小神女说:“妹妹,你和三哥站到我的身后。三哥,你要保护妹妹和两位姐姐,防他们再次突然出手。”

  老厉不耐烦了:“小女娃,你有话快说!没有,乖乖的跟我们走。”

  小神女望了一下已死的武士和断了手骨的武士,朝他们说:“好狠毒的锁喉手和分筋错骨手,这两门歹毒的武功,一个是丐帮熊长老的独门绝技,一个是鹰爪门惊震江湖的武功。”

  刀痕脸说:“小女娃,看来你还知道得不少!”

  小神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跟你们往日无冤,今无仇,从未见过面,你们为什么要捉我们三人?”

  老厉说:“我们捉人就是捉人,从来不问有仇没仇的。”

  “那也应该有个理由呀!”

  刀痕脸说:“没什么理由可说。”

  小神女说:“既然这样,我也不问你们了!你们说,你们想怎么死法?”

  “什么?我们想怎么死法?”

  老厉对刀痕脸说:“这个小女娃是不是大白天在说梦话了?”

  小神女说:“是呀!我最喜欢说梦话了!还喜欢在梦中杀人哩!快说,你们想怎么死法?最好的办法,是你们自尽!”

  老厉大怒:“看来不给你一点厉害,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说着,骤然像一只鹰,凌空扑来,又是一次闪电般的行动。

  老厉的行动快,小神女的身形更快,闪身跃上了长凳旁的栏杆,令他扑了空。老厉不由说了一句:“小女娃,看来你是有两下。”

  小神女宛如轻燕似的立在栏杆上说:“我不但有两下,还有三下四下哩!”

  骤然,老厉又凌空扑来,他的一双手如利爪般的,一给他抓中,就是骨裂筋断。小神女却身形一闪,顺势一掌,完全不用内力拍出,借力打力,有点似太极掌的掌法,一下将老厉推出了桥外,掉进溪水中去了。对小神女来说,只用一招,轻取巧打,根本不用自己的力,便将凶残自负的对手打发到桥下去,首先少了一个锋的对手。老厉看来一时大意,只想到小神女会闪身避开而走,没想到她在闪身之后会出手的,一下不提防,给推出了桥外。其实小神女立在栏杆之上,就是有意引他扑来,这是用智,而不是用力。真正锋,她不能一招就将老厉打发了。

  刀痕脸看了一怔:“什么?你将他推到溪水中去了?”

  小神女仍然立在栏杆上,说:“哎!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急不小心,飞落到溪水里去了,怎么说是我推他的?他牛高马大的身子,我推得动他吗?”

  刀痕脸的确没看见小神女出手,只看见小神女身形略一闪,老厉好像真的不慎,一时收不住冲力,冲出桥外而掉下溪水中。不由朝桥下望去。

  小神女说:“你别看了!溪水这么急,他就算不死,也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小女娃!老子要你的命!”

  刀痕脸盛怒一跃而来,出招双指如钩,似乎要取小神女的一双眼睛。但这是虚招,只要小神女摆头一闪,双指如钩立刻变成了一只钢钳,一下就会扣住了小神女的喉咙,立取小神女的性命。这就是锁喉手的一道绝招,名为“双环扣门”要是小神女不闪避,刀痕脸的虚招也成实招,会真的将小神女的一双眼睛挖了出来,这是江湖上所谓的“双龙夺珠”

  小神女像小燕子般的轻灵飞开,跃上桥上面的一道横梁上去了,一边说:“你真的一出手就这么凶残,比鹰爪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女娃,你有本事就别躲闪,下来跟老子锋!”

  “你有本事你就上来呀!”

  刀痕脸一纵而上,就是一招进攻,更是奇快如电“笃”的一声,他的双指真是如钢钩般,进小神女身后一条柱子上去了!小神女却早已飞了下来,说:“我在这里呀!你桥柱子干吗?”

  显然,小神女还没有真正与他锋,只以身法、轻功闪开,目的要看清对手的武功招式,有什么破绽,然后一击而中;其次,她也不想一下就要了刀痕脸的性命,那位抖出鹰爪功的黑袍人,掉下山溪水中,不知是生是死。要是连个刀痕脸也死了,就没有活口问话了。小神女想清楚,他们是受何人唆使而来的。因为这样的情景,几乎同粉面哪咤蓝琼碰上回龙寨的叶飞、林中飞狐宫琼花碰上白无常,以及后来碰上恶毒双仙的事如出一辙,都是要将人带走,不志在杀害。这两个黑袍人,是受邵家父子所托,还是受黑风教主的指派?

  小神女一连闪了刀痕脸七八次电闪似的进攻,正想举手反击时,突然“哗啦”一声,老厉从溪水中跃上桥来,一身水淋淋的,像落汤一般,停在一侧的长凳之上。刀痕脸不进攻了,惊喜地问:“老厉,你没有事?”

  小神女也一时怔住了,问:“咦!你怎么没有死?”

  老厉狰狞地说:“我死不了,现在特来要你的命。”

  刀痕脸说:“这个小女娃轻功极俊,身法也十分的怪异,只有我们合力,先干掉她,其他的就好办了!”

  “好!”老厉一纵而来,在轻功方面,他的轻功比刀痕脸还好。本来鹰爪功要与一身过硬的轻功相配合,才能像鹰一样,发挥出鹰爪功可怕的威力,没有轻功,鹰爪功也不能成为鹰爪功,不如去练虎爪功和龙爪功,那才全凭爪法取胜。

  他们两人联手攻击小神女,小神女就没有刚才那么轻松对敌了。但他们两人不论怎么的配合,抖出一身看家本领出来,也伤不了身如幻影魔魂的小神女,小神女想伤他们,同样也不容易。

  突然间,有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好看!好看!实在太好看了!怎么两个大人捉不了一个小姑娘的?你们不是真的锋吧?是不是演戏给人看的?”

  这人一出声,手双方顿时停了下来,一看,是一位头发蓬松,衣衫褴褛的中年叫化。他不知几时来到了这风雨桥上,坐在长凳上,背靠桥柱,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锋。就连小苗女、小三子等人,也不知几时来了这么一位叫化。因为他们只一味紧张地看着小神女与两个黑袍人的锋,没去注意有人跑到这风雨桥上来了。

  双方锋一停,叫化好像感到愕然似的,问:“咦!你们怎么不玩了?不会是玩够玩累了?不玩了?”

  刀痕脸和老厉相视愕异。他们都是武林中的一高手,就是与人锋,也注意身边四周一切的变化,以防万一。可是他们居然没发觉这个叫化的到来,仿佛这个叫化一下凭空冒出来似的。他们上下打量着叫化,老厉喝问:“你是什么人?几时跑来这里的?”

  “我、我,我是刚来的呀!没有看多久,你们不会问我叫化要钱吧?我叫化除了一身烂衣和一个讨吃的钵头,一个钱也没有。”

  小神女却笑着说:“没钱你跑来看干吗?不行!我们这是在桥面上卖艺,可不能白给人看。你没钱,那你一身的烂衣服,也得给我下来!”

  “烂衣服你们也要?”

  “要呀!当抹台布,洗碗布不很好吗?”

  “不行!我衣服给了你们,那我今后光着身子向人讨吃,人家会给吗?不将我叫化打出来了?”

  “你不衣服可以,那你来和他们两人锋,也演一下给我看。”

  “我叫化可不会纵来跳去的功夫呵!”

  “不会,你可以地滚翻呀!”

  “那好看吗?”

  “你不演,又不愿衣服,那你拿钱出来!”

  “你真的要我叫化表演地滚?”

  小神女笑着说:“当然要呀!可要注意了,千万别让他们两个跑掉了。”

  “他们会跑掉吗?”

  “不跑掉最好,跑掉了,我唯你这叫化是问。”

  这个叫化似乎不明白地自言自语:“奇怪!你们不是一家子人么?自家人玩玩还会跑掉的?你们想糊我叫化吗?”

  小神女催着他说:“叫化!你快上去呀!”

  “好好!我上去。”这个叫化向两个黑袍人拱拱手说:“两位大叔大爷,我叫化没钱,只好陪你们玩玩了,希望两位别来真的。”

  小神女又笑起来:“不来真的,好玩吗?”

  叫化无奈地说:“来真的就来真的好了!”

  刀痕脸和老厉先是听得莫名其妙,继而感到太过蹊跷了。当叫化拱手说和他们玩时,更起疑心。刀痕脸瞪着眼望着叫化:“你和他们是一路上的人?”

  叫化愕然:“你问我和那小姑娘吗?”

  “不错!”

  “你们不是一路上的人吗?我叫化怎么和她是一路上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锋?”

  “我叫化有什么本事敢和两位大爷锋了?我是来表演给小姑娘看的呀!”

  “你那么听她的话?”

  “没办法,谁叫我叫化没有钱的。不表演,她就要我叫化的衣服了。”

  老厉骤然出手,一下想将叫化抓过来扔到桥下去。这个叫化真的就地一滚,滚开了,躲过了老厉的骤然一击,跳起来一边说:“好险!好险!怎么不事先打一下招呼的?这不是要我叫化的命吗?”

  小神女却欢笑着说:“对了!叫化,你就这样和他们玩下去。”

  小苗女在另一边也看得莫名其妙,怎么无端端跑来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叫化,还稀里糊涂卷进了这一场争斗中去?他难道嫌命长了?三姐怎么叫这么一个糊涂的叫化与两个凶狠人锋?她轻问小三子:“三哥!怎么这个叫化这般听三姐的话?你和三姐是不是认识叫化?”

  小三子点点头,轻轻说:“他是我们的风叔叔。”

  小苗女愕异:“什么?疯叔叔?他是一个疯叫化?怪不得他那么稀里糊涂了!他武功很高吗?”

  小三子说:“你看看,就知道他高不高了。他的武功,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怪不得三姐叫他与这两个恶人锋了。想不到一个疯子,武功也这么的高。”

  “不不!他可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你干吗叫他为疯叔叔的?”

  小三子一时不便与她说清楚,说:“妹妹,你先看下去,小心这两个恶人斗不过风叔叔,会突然向我们下手。”

  小苗女说:“他们敢!我叫他们有好看的。”

  小三子心想:你那些毒物对他们不起作用,他们有什么敢不敢的?

  这时,一阵风全不还手反击,一味在桥面上滚来滚去,时而像水中的滑鱼,时而像山林中的穿山甲,抱成一团,如一个有灵的球,桥面滚动,有时还骤然弹跳起来,一伸手“啪”的一声,给了刀痕脸一个响亮的耳光;有时一伸腿,踢得老厉踉踉跄跄,还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打痛踢伤你们吧?”将两个黑袍人戏得七窍生烟,狂大发。

  小神女蹲在横梁上看得笑弯了,她想不到一阵风竟有这一门奇异的滚地身法,比自己的狸猫千变身法强多了。

  刀痕脸和老厉虽然狂怒,但心中十分的骇然。他们感到碰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叫化,和一个匪夷所思的小女娃,不论自己抖出任何凌厉的攻击招式,竟没能伤他们半,就是连衣服也没碰上。他们在扑腾出手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几乎同时以闪电般的动作,骤然扑向了小苗女和小三子。他们感到抓住两个人质在手,小女娃和怪叫化必有所忌,不敢对自己下手。

  小三子心中早有防备,一招狸猫身法,不但闪过了老厉的一抓,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更顺势反击“嘶”的一声,不但划开了老厉的衣袖,还在他手臂上添了一道刀痕,吓得他慌忙跃开。小神女在他身后出手了,凌空出指,封了他的伏兔。老厉“卟”的一声,跪在桥面上不能动了,乖乖地束手就擒。

  可是刀痕脸却抓住小苗女毒蜻蜓,厉声大喝:“你们别过来,不然,老子就马上要了她一条命。”

  一阵风想出手来不及了,两位佩剑的苗女更是呆若木,花容失,一时不知怎么救自己的小公主。

  小神女说:“你敢伤我妹妹身上一,我立刻叫你碎尸在这桥面上。”

  刀痕脸狰狞说:“老子是烂命一条,就是死,也叫这个小女娃陪老子一块去见阎王!”

  小苗女说:“姐姐,你别过来,他真的会这样。”

  一阵风说:“好好,我们有话慢慢说,只要你放过了小苗女,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答应。”

  小神女说:“他要你的脑袋你也答应?”

  一阵风说:“没办法呀,我叫化这颗脑袋不值钱,小苗女却价值千金。”

  “就怕他要了你的脑袋,也不放过我的妹妹。”

  突然间,小苗女毒蜻蜓从刀痕脸的手中挣脱了出去,挤眉眼地说:“好了!现在我没事了,他更不会要疯叫化的脑袋了!”

  小三子愕然:“妹妹,你怎么能挣脱出来的?”

  “他呀!现在成了我一个听话的奴隶了!”

  众人一看,一副狰狞面孔的刀痕脸,狰狞的神态再也没有,出来的是一副呆滞的表情,愣愣地望着小苗女。

  一阵风十分讶然:“他怎会变成这样了?”

  小神女心中一下明白:“妹妹,你给他施放了…”

  小苗女眨眨眼皮说:“姐姐,你知道就行了,谁叫他跑来捉我的。”她又对小三子说“三哥,我不是说,他们敢碰我,我叫他们有好看的吗?”跟着她又对一阵风说:“疯叔叔,我多谢你了!”

  一阵风问:“你多谢我叫化什么?”

  “你为了要救我,连脑袋也可以不要,我不该多谢你吗?”

  一阵风一笑:“现在他不能要我叫化这一颗不值钱的脏脑袋了!”

  小苗女问:“疯叔叔,你想不想看他们互相锋的表演?”

  一阵风愕然:“你能令他们互相锋?”

  “他现在已是我的奴隶,敢不听我的吩咐吗?”

  “好好!能看见他们互相锋,却是一件有趣的事。小苗女,你不会向我叫化收看表演的钱吧?”

  小神女说:“风叔叔,你怎么还说笑的?”

  小三子茫然:“妹妹,你真的能令他们互相厮打?”

  小苗女一笑:“三哥,你等着看好了!”

  小苗女朝老厉走去,老厉虽不能动,却能说话,惊恐地问:“小女侠,你想怎样?”

  “我没想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与人动手吗?而且你那一手好的鹰爪功,我还没有看够哩!我要你再抖一次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你还是听我的话好!”小苗女在说话,早已在他身上下了*魂*药,没有多久,他又像刀痕脸一样,神态变得痴呆了。小苗女对小神女说:“姐姐,你可以解开他位了!”

  “妹妹,你真的有把握?”

  “姐姐,你放心好了!”

  小神女又凌空出指,顿时解了他的伏兔。本来他们两个一高手,一身内力不错,一般来说,他们不可能为*魂*药所控制,也不易为小神女凌空封了他们位。可是他们先后与小神女、一阵风锋,又出尽全力,一身的内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才为小神女凌空封,为毒蜻蜓的*魂*药侵入。从而完全失了心窍,听命于小苗女的吩咐了。小苗女对他们二人说:“你们听我吩咐,互相对杀,谁战胜了,我就奖赏谁,听到没有?”

  刀痕脸和老厉几乎同时说:“听到了!”

  “好!现在你们开始打呀!”

  这两个黑袍人,本来是生死与共的同伴,现在变成互不相识的人了,而且更成了仇人,双方一出手,便是凌厉杀人的招式。尽管他们的内力不及初时,出手不似以往的快捷,但给他们击中,不死也重伤残废。他们几乎是全无保留地抖出了本门武功的绝技,杀得难解难分。

  小三子却担心地说:“妹妹,他们会在一个时辰内醒过来的,到时你怎么办?”

  小苗女说:“一个时辰后,他们就是不死,恐怕也伤得不能动了。到时我杀了他们,为我死去和受伤的叔叔报仇。”

  “这…”“三哥,你觉得我心狠残忍么?可是我惨死的叔叔和手骨齐断的叔叔,你又怎么看?何况他们骤然向我们出手,不是在要我们的两条小命么?”

  “妹妹,不如干脆将他们杀了!”

  “你不想看他们的武功招式吗?”

  说着,只听见刀痕脸和老厉同时一声惨叫,老厉的一只眼睛给刀痕脸挖了出来,而刀痕脸的手不但断了,同时也给愤怒的老厉掷了出去,飞出桥外,摔在溪边一块岩石上,登时脑碎而亡。这个自称烂命一条、不怕见阎王的人,真的去见阎王了,但没有任何人陪他去。

  老厉将自己的同伴摔死之后,仍然木然地站在原处不动,似乎在听候小苗女的下一步的吩咐,痴呆地望着小苗女,连自己的一只眼眶血也不顾。

  小三子心里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感。作为这样凶残的人,一出手不是取人性命,就是令人终身残废的歹徒,是死不足惜。但见他这样丧失理智,杀了自己的同伴而不知,又感到可怜。当然,小三子更不忍这时杀了他,他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不屑去杀丧失理智、全无反抗能力的人,而是感到这似乎太过分了。

  一心要为自己人报仇的苗女就没有这种复杂的感受了,一个佩剑的苗女说:“小公主,让我杀了他,为独叔、占叔他们报仇恨!”说着,就要动手。

  小神女连忙说:“姐姐,慢点,我有话要问他。”

  小苗女问:“姐姐,你想问什么?”

  “问他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捉我们。”

  小苗女说:“他不会回答你的。”

  “哦!?为什么?”

  “因为他这时什么也不知道了,就是他刚才杀了自己的同伴也不知道,他能回答你吗?”

  “那怎样办?”

  “只有给他解药,才能清醒过来。不过他一醒来,也会发狂来对付我们了!”

  “不怕!我先封了他的位,令他不能动,妹妹再给他解药好了!”

  “好吧!”

  于是小神女出手封了老厉的位,小苗女叫他服下了解药。不久,他真的清醒了,茫然不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只感到自己依然给封了位不能动。他睁目问:“你们想怎样对付我?”

  小神女问:“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的?”

  “我是死活也不问,有种的,你们放开了我,我们再锋过。”

  “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那你们杀了我好了!”老厉又望下四周,问“我的同伴呢?你们杀了他?”

  “哎!他不是我们杀的,却是你稀里糊涂的将他扔出桥外摔死了!”

  “胡说!我可没这么糊涂!我就是扔自己,也不会扔他。”

  “好了!我问你,谁打发你们来捉我们的?”

  “你以为我会说吗?”

  “那你只有死了!”

  “要杀要剐随便,别想从我老厉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一阵风这时突然说:“厉志行!你也是雁门一地的英雄豪杰,鹰爪门的第二高手,怎么落到这境地,受他人指挥了?”

  老厉一怔:“你,你知道我?”

  “我叫化行乞四方,怎么不知道?就是你那已死的同行刀痕脸,他原是丐帮的长老,因为嗜赌如命,不但抢劫他人财物,更强*不少*妇女,给丐帮赶了出来,是丐帮的一个败类,你落得与这号人为伍了?”

  “他的往事,我从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去过问。”

  “那你自己呢?”

  老厉喟然而叹:“我不想多说。”

  “你说出来,有什么难言之处,说不定我叫化能帮你。”

  “我的事你最好别理。”

  小苗女说:“姐姐,疯叔叔,杀了他算了,别与他多说。”

  一阵风说:“小苗女,他过去也是雁门一地的英雄豪杰,在江湖上也没什么罪恶。他虽然伤了你一位叔叔,他自己现在也丢了一只眼睛,伤了一只手臂,不同丐帮那败类可恨,小苗女,我叫化看,放了他算了!”

  小神女说:“风叔叔,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小丫头,你要他说出来,不如要了他一条命,他是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吧!他也是一地的豪杰。”

  小神女问小苗女:“妹妹,你看,放不放他的好?”

  “姐姐,疯叔叔这么说,就放了他吧!”

  小神女凌空出指“嗤”的一声,登时解了老厉的位,说:“我们看在风叔叔的情分上,放了你,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别再助纣为。”

  老厉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内力,可以凌空封、解人的位,自己与她为敌,实在有点不自量了!他默然无声,也不说“多谢”一句,颓然而去。风雨桥上一阵惊心动魄的战斗,就这样云收雨散,恢复原来的平静。

  小神女问一阵风:“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小丫头,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首先医治伤者,埋葬死者。小丫头,你去医治伤者,我和小三子埋葬死者,以免吓得人们不敢过桥,从而惊动了官府。”

  他们比较隆重地将九龙门那位武士埋葬在桥头一侧,而刀痕脸却草草埋葬在山下的一丛草中,又洗干净桥上的血迹。小神女让那断了手骨的武士服下一颗自己身上带有的特效驳骨接筋刀剑药,两位苗女为他包扎好。他手不能动,依然可以行走,当然更无生命之虞。看来那个老厉只断了他的手骨,而没断其经脉,只令他不能动武,不想取他的性命。在鹰爪门人看来,这已是手下留情了。正因为这样,一阵风才说情放他走。

  老厉和刀痕脸,就是在全州湘山深处庄院密室中,出现的黑风教教主身旁的四大护卫其中的两个。他们奉教主之命,在这一带守候回古州侯府的三少爷和三小姐。他们事前早已知道侯三小姐内力深厚,轻功极俊,但不知其手脚武功如何,以为凭自己两人联手,不与三小姐拼内力,骤然出手,便可将三小姐和三少爷捉到。只要捉到其中的一个,就算完成了这一次的使命。

  他们一时没想到九龙门的毒蜻蜓也出现了,而且还在一起。他们初时将小苗女当成了侯府的三小姐,因为他们听白无常说侯府的三少爷和三小姐,是一身苗家小孩的打扮。他们害怕捉错了人,干脆想将三个小孩都捉走。当然,他们更想不到出现了这么一个怪叫化,最后得一败涂地…

  黑风教主打发他们前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能成功当然最好,不能成功,也可试探侯府三少爷和三小姐武功的深浅,以后再想对策。黑风教主更想摸清楚这个侯三小姐,是不是当年在湘桂黔一带出现的神秘莫测的小山妖或小神女。

  也可以说,这一次是黑风教教主试探的接触,失败了也没有什么。他是完全放心不会暴黑风教的。老厉和刀痕脸不会出卖自己,也不敢出卖自己,他们二人知道后果的严重

  再说小神女见一阵风埋葬了尸体后问:“叔叔,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可以!但我叫化的肚子说不可以。”

  小苗女奇怪起来:“怎么肚子说不可的?”

  “因为它空空如也呀!”

  “什么空空如也的?”

  “没东西下肚,你说空不空的?”

  小苗女咯咯笑起来:“有你这么说话吗?”

  小神女问:“你一天没吃过东西?”

  “小丫头,你还问,你韦姐姐见你和小三兄弟去了这么久,我从黔北都回来两天了,你们还不回来,她担心极了,要亲自来找你们。我叫化怎放心她出门的?只好一路马不停蹄地沿这条路来,别说吃东西,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好容易见到了你们,你又叫我叫化桥面滚,我和这两个黑袍人玩。现在肚子简直空到前肚皮贴到后背脊上去了!”

  小三子说:“叔叔,你怎么不早说的?我身上还有一点干粮。”

  小苗女说:“我们身上也有。”

  一阵风一听,慌忙跑开说:“你、你、你千万别拿出来,我叫化什么也不害怕,就是害怕蛇呀,蜈蚣呀,蝎子呀毒物。”

  小苗女说:“你以为我拿这些东西给你吃吗?”

  “你总不会拿呀、呀的给我吧?”

  “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有的,而且皮囊中,还有上好的茅台酒哩!”

  “真的?”

  “我骗你干吗?”

  “它们有没有毒的?”

  “放心!不会吃死了你这个疯叫化。”小苗女又对小神女、小三子说“姐姐,三哥,我们也一块吃吧!”

  小神女问:“够我们几个人吃吗?”

  “有三只油,四斤卤牛,还有一些糯米饭,姐姐,你说够不够?”

  一阵风说:“够了!够了!我叫化就是有一皮囊茅台酒,也够了!”

  小苗女问:“你不会尽喝酒吧?”

  “是呀!我叫化可以喝酒,不用吃饭,何况还有油的,对了!小苗女,你怎么带这么多上路的!”

  “不瞒你说:“这些,是准备引蜈蚣爬出来的。”

  “那么,蜈蚣吃过它们了?”

  “没有!因为那座荒废古老的山城,蜈蚣太多了,随便翻开一些石块,便有蜈蚣,用不着用来吸引它们出来。”

  一阵风又慌忙摇手:“好好!你别说下去了!不然我叫化肚饿也吃不下去。”

  小苗女叫两个贴身的苗女将背包解开,将食物端出来,在桥面上铺了一块油布,大家围坐在油布四周吃起来。一位苗女捧了一团糯米饭,带了一些卤牛,去伺候那位手不能动的武士用膳。

  小苗女首先将一皮囊的茅台酒,给了一阵风,说:“疯叔叔,你饮呀!”

  “哦?你们不饮?”

  小神女说:“要是我们大家都饮,这皮囊的酒够吗?”

  小苗女说:“我们不饮了。疯叔叔,你一个人放量饮吧!”

  一阵风欢笑:“小苗女,我叫化多谢你了!”

  “嗨!一皮囊也多谢的?要是疯叔叔到我家来,我家地窖的茅台酒,管你天天饮个,就怕你饮不完。”

  “好好,有机会,我叫化一定到你家去拜访,我叫化会将你家一地窖的酒全喝光。”

  “喝这么多,你不怕醉死了?”

  “我叫化是醉不死的。”

  “疯叔叔,你是不是真的有点疯癫?”

  “小苗女,我叫化怎么疯癫了?”

  “你不疯癫,为什么姐姐和三哥叫你为疯叔叔的?”

  小神女笑起来:“妹妹,他是一阵风。”

  “什么?一阵风?怪不得哩,原来是疯一阵的,不是经常发疯。我正感到奇怪,叔叔和那两个黑袍人锋时,疯疯癫癫的桥面滚,现在一点也没有了。叔叔,你怎么得了这种怪病的?它又不像羊癫疯呵!”

  一阵风听完了自嘲地说:“原来我叫化得了疯一阵的怪病!”

  “疯叔叔,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疯完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神女早已在旁笑得前仰后合的:“妹妹,你笑死我了!”

  小三子笑着说:“妹妹,叔叔不是疯,是叔叔的绰号叫‘一阵风’。”

  “一阵疯?怎么叫这绰号的?好听吗?”

  看来这个小苗女孤陋寡闻,只生活在九龙门的小圈子,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代奇丐一阵风。

  小三子说:“因为叔叔的轻功超群绝伦,来时一阵风,去时一团影,一般人难见其真面目,也不见其身形,所以得了‘一阵风’这一绰号。”

  那位断了手骨的苗人武十说:“小公主,一阵风是当今武林中有名的仁义大侠,江湖中的一代奇丐,武林中人莫不敬仰。我们有幸碰上这样一位奇丐,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了!小公主,你还不拜见风大侠?”

  小苗女一下愕住了:“真的?”

  一阵风说:“小苗女,什么风大侠,什么奇丐,你别听江湖上人胡言语,我只是一个讨吃的叫化,你千万别来拜见这一套的。”

  小神女说:“妹妹!风叔叔最怕人讲究这些俗礼,你当他是我们的叔叔,随随便便,无拘无束说话好了!”

  “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俗礼的,我更喜欢无拘无束地说话。”

  “妹妹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隔膜了,这样才亲如一家人哩!”

  小苗女对一阵风说:“叔叔,原来你叫一阵风,不是发疯的疯,我几乎以为叔叔得了疯一阵的怪病哩!不过,叔叔刚才与两个恶人锋的情景,的确有点疯疯癫癫的,又那么听姐姐的话,不正经锋,却桥面的滚,真叫我担心极了!”

  小神女笑着:“妹妹,风叔叔的武功莫测,奇招怪式叫人愕然惊讶,不然,我会叫他桥打滚戏敌人吗?”

  “姐姐不担心叔叔给那两个恶人伤了?”

  “哎!我看,当今武林,没有任何人能抓得了风叔叔。”

  蓦然,一条人影如幻影般的飞来,骤然一下将一阵风揪了起来,嘻嘻地笑着说:“谁说没人能抓得了这个疯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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